萤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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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4068X查尔斯】局中人15

15退缩之人

当查尔斯如约来到生态所时,嘉丽博士已经在那儿,和她的助手们一起忙着实验的准备工作。

仪器“嘀嗒”作响,屏幕上是不断更新的数据。在这白色的日光灯下的一切,皆是生物医学特有的整洁和庄严,争分夺秒孕育着生命的奇迹。

眼尖的小助手发现了查尔斯,接着几个人都停下了手上的事情,陆续向他致意。

会首大人抬抬手,示意众人不必拘礼,走进了实验室的核心舱。

 

“上午好,嘉丽博士。”

无人应答。

不难看出,此刻嘉丽的精力正全部集中在面前的机器上。查尔斯也不急恼,自顾自地拉开一张椅子,优雅地坐下等她。

忙完了手里的活计,嘉丽才转身看向今天的“客人”,见查尔斯气色不错,她向来严肃紧张的神情似乎也减了几分。

“一个人来的,你副官呢?”

“我副官今天轮休。”查尔斯把玩着放在桌上的试剂瓶,“但他担心没人帮我拿外套。”

“所以呢?”

“他在门口等我。”查尔斯笑得很灿烂,言语间有藏不住的得意。

“他没有一起进来?”

“帮我去拿苹果了。”提起4068,查尔斯稍稍侧身,回避开嘉丽的目光。

 

幼稚。

嘉丽耸了耸肩,转身接着忙剩下的工作,没留意到查尔斯细微的变化。

她调侃道:“帮你拿衣服,拿水果,都让你这样高兴,你该不会是在向我炫耀他对你拿忠诚的感情吧。”

“为什么不是呢?”查尔斯没有否认,微微前倾的身子,让人很难认为他在开玩笑。

“看来,是我对你太客气了。”嘉丽装作生气的样子,却纵着他胡言乱语,“外面这群年轻人要是发现会首大人如此这般,说不定会把你送上火刑台。”

“反正他们也听不见。”

“哼。”

的确,核心舱安装了一层隔音玻璃。

关于4068对查尔斯的感情,一方面是违背灯塔原则的秘密,另一方面又是实验得以推进的关键。所以她是知道的,这件事在她这里也不需要隐藏丝毫。

“你又不会揭发我,嘉丽阿姨。”

“懒得管你。”

 

之后的十几分钟,查尔斯看着嘉丽忙里忙外,却没有开始下一步的意思。

“实验还不开始吗?”查尔斯催促着。

“别着急,会首大人,等你的小副官。”

“用不着所有人一起等他。”

“怎么不用?这次的实验本来就是你们两个…”

“为什么不按我说的做?”,一问一答间,嘉丽察觉到了查尔斯的反常,声音也随之变得严厉:“你不打算让他参加,根本没有告诉他。”

 

在上一次中,查尔斯已经能短时间承受生物机甲对生命原质的吸取,并不会因此而变成肉土。原本横亘在前无法跨越的鸿沟,仿佛是在一瞬间被填平了。

巨大的惊喜过后,嘉丽推测是因为在实验过程中查尔斯与4068产了某种情感上的共鸣,或者说是一种潜意识的相融,形成了类似于生命原质的源泉,突破了个体的极限。

取之不尽,用之不竭。

但是,至于为什么出现这样的情况,是否真的是因为意识链接,这些都是不确定的,也正是需要通过今后的实验加以验证的。

这就是嘉丽让查尔斯告知4068的事情。

她希望有了4068的全力配合,对生物铠甲的研究能够获得在最大限度的成果。

而那时,查尔斯就表现出了犹豫。

 

如今,面对嘉丽的质问,查尔斯心里没底,气势上自然矮了一头。于是他站起身,向嘉丽博士解释自己这么做的原因。

“我相信情感的连接是稳定的。”

“科学是严肃的。它由不得你的意愿。”

“这和他在哪里没有关系吧。上一次他离得那么远,不也…”

嘉丽再一次打断了查尔斯,她说:“查尔斯,我的意图是能让他完全接受这件事,并在潜意识中接受实验的一切。那股澎湃的生命原质到底源于何处?你知道,要弄清楚这个问题,这是目前最佳的方法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所以,他必须来。”

“你能保证他没事吗?为什么上次我没事,他却那么虚弱。生物铠甲是不是把他当做了驱动的...备份,还是燃料?”

“这正是我们需要实验的方向,不是吗?”

“如果坚持不告知他呢?”

“我们的工作会因此而停滞不前,你想让所有人的努力都功亏一篑吗?”

 

只要查尔斯开口,4068一定会同意参加实验,而且是不顾一切的。

甚至,这原本就是4068的使命,是他存在于他身边的意义,这是计划好的。

但是,查尔斯不改主意了,不想让4068“理所当然”地去为灯塔牺牲。

他不敢赌。

 

查尔斯迟疑了,“我自然不想。”

嘉丽一时语塞。

她陷入困惑,却在查尔斯那只蓝眼睛中看见了洒满阳光的湖面,盈盈水光间满是柔和与平静。

“如果出现意外,我们会立即停止实验。你还坚持吗?”

嘉丽再一次的试探,但查尔斯没有回答她。她看得出查尔斯的犹豫,单凭这一点,他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疯子了。

嘉丽喃喃道:“真是疯了。”

“你舍不得让他面对风险,可舍得了我们之前做的一切啊。你爱上他了。查尔斯,我的会首大人。”

 

“是。”他轻轻应着,没有闪躲,又像是解脱般止不住地微笑着,“看来,您又是第一个知道的。”

原本,这一切都是为了实验,为了生物铠甲。

到头来,因和果颠倒了过来。

“对不起,嘉丽阿姨。”

“但是我怕有一天,他也会像母亲那样因为这化为肉土。”

“正因为他会为我付出一切,毫不犹豫的,所以我宁愿自己上。”

到这时,嘉丽才明白向来矜持的查尔斯,即便是在摩根城主面前,也极少表现得这般轻率,为何刚才会毫不掩饰他与4068间的种种互动。

毕竟获得珍宝的年轻人,又有几个能将炫耀它的欲望牢牢压住?

想到这,嘉丽轻啧一声,她的眼中满是曾经那个青年的身影。

爱情果然是科学的死敌。

 

“罢了,这样的日子能有几时,随你便吧。既然你不愿意,今天的实验也不必继续了。但是给我一个解释的理由,给我的助手们。”

这样的反应出乎了查尔斯的预料,他本以为按照嘉丽的性格,一定不能容忍实验中止,最少也是一顿大发雷霆。

“就让灯塔的飞行路径出现分歧。”

“嘉丽阿姨,你说我的这个决定会不会是因为猩红素的影响,让我失去了理智?”此刻,查尔斯显得十分谦逊乖巧。

“我不是你的阿姨。”

“谢谢你。我会继续实验的,4068只是个意外不是吗?现在就把这个因素排除吧。”

“你疯了?”

“您知道,我没有选择。”

决绝而不舍。 


“您会告诉他吗?”

“快给我滚!我没有当坏人的空闲。”

查尔斯算是彻底放心了。

他一边向外走着,一边回头问嘉丽:“最近灯塔的健康状况如何?”

查尔斯指的是灯塔居民的总体健康水平。

“别担心会首大人,大家都好着呢,尤其是脑部健康。”

“好好,听您这么说,我就放心了。”

说着,便赶快出门去了。他还是很担心身后会不会飞来什么烧杯,试剂瓶呀。

 

这世间哪有什么绝妙的策略,有的只是选择和放弃罢了。

未来很重要,但当下亦然。

TBC.



第十四章 


查尔斯决定牺牲自己,但是这样真的不好,说好了风雨同舟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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